越南語文與中國語文的千年恩怨 講師：郭金燃
越南原無文字，他們數千年來之國文即是中文。目前越南使用之越文真正普及全國，迄今還未滿一百年；而且，越南之造字過程，與法國殖民政府是沒有關聯的。
一、以「中國字」亦即「漢字」、「象形文字」為「越南國字」的世代
(一) 「漢字」作為越南「國字」
從公元前三世紀以至十世紀前期，越南處於中國統治之下，中國文化大量輸入，包括文字成了越南的「國字」，越南人稱之為「漢字」；其後越南雖獨立建國，唯文化仍深受中國影響，文字仍使用中文。因此，可以說越南使用中文為「國字」已超過二千年。
不過，由於越南自始即有其地方語言(方言)，故其誦讀中文的聲調，頗像台灣人用台語讀中文，或是廣東人用廣東話讀中文，絶非像我們今天用北京話讀中文，可以暢所欲言。
(二) 古時候，越南的「語」及「文」是脫節的。
由於中文之「文法結構」與越南方言之「語法結構」，存在若干根本差異，故古時候，越南的「語」及「文」可說是脫節的。
尚幸，古時候越南人完全依照中國之考試制度，亦是以科舉取士，寫八股文章全用中文。
既然全部使用中文，包括利用中文思考文章之佈局、結構、起承轉合等，不必經由越南語言(方言)推敲，故其執筆為文之時，不會發現越南「語」及「文」(即中文)是否脫節。
不過，撇開八股文章不談，若是以越南方言思考問題，而將該思緒以中文記敘，則確實有甚多言辭無法用中文正確表達，除非將該思緒之脈絡亦轉化為符合中文之文法方可。唯如此加工製造，則喪失文字作為記敘言辭之原始功能。
且舉一十分簡單之例子，試將台語或廣東話用中文記敘，不可更改原來台語或廣東話之思緒模式、用詞遣字，逐字逐句以中文表達，則這篇文章之可讀性勢必甚差。而越南方言與中文之差距尤甚於台語或廣東話與中文之差距！
(三) 「喃語」、「喃字」及「漢越語」是什麼
1. 士大夫階層寫的中文會出現「喃字」
越南民間流傳的中文文獻，往往出現一些中國人看不懂的「似中文字」，這些其實是越南人自己發明的「喃字」。至於為何一篇全是中文的文書，竟要出現若干「喃字」，有此必要嗎？這便涉及前述之讀音或腔調問題，越南人因姓名及地名等常找不到與該名稱讀音完全相同之中國字，「喃字」因而占有一席之地。
2. 越南人之日常生活對話均仍採本地方言，亦即「漢越語」及「喃語」
畢竟用中文寫文章屬於士大夫、紈絝子弟階層的玩意；對於一般市井小民，他們沒有能力讀私塾，不太可能熟稔中文，大多為文盲；唯他們的人際交往仍必須經常使用越南方言。至於士大夫階層雖用中國字寫文章，但人際交往對話，亦係使用越南方言。換言之，全體越南人彼此交往對話均使用越南方言，亦即「漢越語」及「喃語」。
3. 越南方言的「漢越語」是源自中國的詞彙，只有「喃語」是越南本身詞彙
越南不獨使用中文為「國字」超過二千年，越南方言本身亦有很大一部份係採用以越南方言發音之中國詞彙，這些中國詞彙經由中國南方各省尤以廣東省傳入越南，越南人稱之為「漢越語」，至於較小部份屬於正式越南本地方言，越南人稱為「喃語」。
4. 越南人發明「喃字」
早在十三世紀末葉，越南人便認為自己國家需要有屬於自己的文字，且該文字的字音要能符合越南方言之腔調，唯越南古時候尚無羅馬字母可資採用，於是他們利用本身對中文之知識，替越南方言(包括「漢越語」及「喃語」，)創造出一套獨特的製字法：採某一「漢字」之字義及另一「漢字」之字型以結合成一「喃字」；亦即「喃字」之字音，係採字中其一之中國字，至於字義則採字中另一之中國字。
例如：「火」字若用「喃字」書寫為「焒」。「焒」字之左邊為「火」，取其義；「焒」字之右邊為「呂」，取其音。蓋因用「喃語」讀「火」之字音為「呂」。
因此，可以說「喃字」其實是「漢字」之變體字，但較「漢字」更複雜。然而，由於古來越南上層社會有很濃厚的尊漢思想，他們十分排斥這種獨創文字，教育機關也沒有將它視為正式文字；唯民間卻一直流傳，之所以能流傳，其中有一段故事：
古時候，地方行政人員對戶籍的登錄，雖均使用「漢字」，但用越南方言發音之人名、地名甚至物品名稱等等，往往無法找到與語音相應之「漢字」；此時，「喃字」便泒上用場，若在既有的「喃字」庫裡找不到，便得製造新字。
此外，由於佛教輸入越南以至普及全越，對越南人生活習慣產生深遠影響，其中一項是祭文之書寫，其人名及地名等文字之顯示，必須與該人、該地之方言發音相同；此時，「喃字」又泒上用場。在祭文上的文句便是「漢字」夾雜著「喃字」。
是故「喃字」一直僅止於在民間普羅大眾流傳，以迄使用羅馬字母的「國語字」盛行，「喃字」遂告壽終正寢，被下一節所談之羅馬字母文字取而代之。尚幸上蒼對「喃字」的巧妙安排，否則要學越文，可難了！
二、以「羅馬字母」亦即「拉丁字母」、「拼音文字」為「越南國字」的世代
目前流通之「越南字」便是將「越南方言」全部以羅馬字母呈現；方言中之「漢越語」以「漢越字」呈現，「喃語」則以「純越字」呈現。
(一) 四百年前，西方傳教士對越南造字建立根基
追溯至十七世紀初葉，歐洲傳教士(包括葡萄牙、西班牙、意大利及法國)往來越南絡繹於途，為了方便接近群眾，他們需要學習越南本地方言，包括「漢越語」(亦即用越南方言發音之中國語，由中國大陸傳入)及「喃語」，他們全以羅馬字母記錄及「音譯」，將越南方言之發音逐一呈現，並不斷修正改良，歷經數百年之醖釀期，逐漸形成與今日越南字近似之字體。
迨公元1878年，法國殖民政府為了去中國化，在越南南圻(越南南部)頒布決議，承認越南以羅馬字母為文字之法定地位，民間可採該字體書寫公文及在學校教授，各維新學泒之學者如張永記等開始使用羅馬字體書寫文章。但在越南中圻(越南中部)，由於漢學尚盛行，羅馬字體在這階段尚無法普及。在越南北圻(越南北部)，則至20世紀初葉，北圻學者陶元普、潘繼兵等繼承南圻學者之精神，使用羅馬字體發行書報。
唯必須待至1919年，法國殖民政府宣布取消採用漢字應試之科舉制度，越南北、中、南三圻民間方漸漸慣於使用羅馬字體，捨棄用了二千年的「漢字」，及民間沿用數百年的「喃字」。
今天越南所採用之羅馬字體，居功厥偉的是一位法籍，名亞歷山大羅德神父，生於1591年，卒於1660年。他先後出版三本書：越南文-拉丁文-葡文辭典、越南語法、及八日教法，此三書將羅馬字體予以系統化，構成今天越南使用羅馬字體之根基。越南為了紀念他，在河內建有亞歷山大羅德雕像；在西貢，於1975年前，在獨立府前左側有一條馬路以亞歷山大羅德命名；西貢淪陷後，該路名一度被共產政權更名，以迄1993年，經由越南史學家張霸芹博士寫給越南共產政權一封公開信，路名終於回復為亞歷山大羅德。
(二) 「漢越字」的由來
前述法國殖民政府於1919年，宣布取消採用漢字應試之科舉制度。有關採用漢字應試之科舉制度，對越南之影響可謂既深且遠，越南人直至今天仍稱高中畢業生為「秀才」；大學畢業生為「舉人」；博士為「進士」。
越南目前流通之羅馬字母國字，根據越南語言學家統計，約有70%係將越南方言中之「漢越語」，以羅馬字母方式寫出，越南人稱這種文字是「漢越字」。
越南人在誦讀「漢越字」時，仍是仿照以前誦讀「漢字」的方式，以他們自己的方言誦讀，與他們讀「漢字」的音調是完全相同的。因此，對於越南人來說，「漢越字」只是將早已越南化的「漢越語」，用羅馬字母寫出來而已，至於其讀音則仍是越南土音。這點很像台灣人用台語讀中文，各位切勿誤以為越南人是使用北京話讀「漢越字」，如是這麼簡單，則我們可不必讀越文了。
因一般之文字翻譯，均係採「意譯」而非「音譯」；惟獨「漢越語」或「漢越字」則不獨源自中文之「音」，且其「意」亦依照中文之字義作解，在此且舉二例：「爸」翻譯越文，音譯為「BA」，且「BA」亦作「爸」之解釋；「貪婪」翻譯越文，音譯為「THAM LAM」，且「THAM LAM」亦作「貪婪」之解釋。因此，各位既已有相當之中文基礎，則學習越文「漢越語」或「漢越字」時，只要懂得某越文詞句之中文相同詞彙，便可不必再花時間去尋找解釋，直接採用該中文詞彙之意思便可。真是省時省事，事半功倍。
(三) 「純越字」的由來
剩下30%不能用「漢越字」表達的越南國字是甚麼東西呢？越南人名之為「純越字」，這正是有心讀越文的人最須花時間精神去學習的地方。其實「純越字」便是前述的「喃字」或「喃語」用羅馬字母寫出來而已。
三、「越南文」如何與「越南語」配合
(一) 目前越南已是「語」「文」統一的國家，再無「語」「文」脫節的問題
所謂「越南語」便是越南的地方語言。
前面提及，越南自始即有其地方語言(方言)，故其誦讀中文的聲調，頗像台灣人用台語(方言)讀中文，或是廣東人用廣東話(方言)讀中文。
目前，越南人對於文字的處理，屬於原來必須以「漢越語」表達的口語，他們以羅馬字體之「漢越字」呈現；對於原來無法以「漢越語」表達之口語，古時候本要用「喃字」或「漢字」呈現，現則改以羅馬字體之「純越字」呈現，不管是人際對話或文章書寫均是如此。
總括一句，目前越南字便是由70%原是以「漢越語」表達的「漢越字」，加上30%越南方言的「純越字」組合而成。也就是說，目前「越南語」及「越南文」已是統一的，如同北京話，凡能嘴巴說出的，都可用筆墨寫出；反觀「閩南方言」、「客家方言」、「廣州方言」則尚無此等功力。
(二) 越南使用羅馬字母為國語字，其利弊得失
其實，越南不再使用中文為越南國文，對越南的歷史文化傳承是不利的，因歷史書籍都用中文書寫，不懂中文又如何研讀自己國家的歷史文化呢？目前越南大學生要研究歷史文獻都靠閱讀翻譯刋物，唯翻譯本之水準如何？可靠嗎？不過，若繼續使用中文為國文，則對於30%不能用「漢越字」表達之越南方言，則勢須繼續使用更難搞懂之「喃字」，且繼續其「語」與「文」脫節之狀態。同一篇文章出現「漢字」及「喃字」兩種文字，這可能是世界奇觀，對越南之長遠發展極為不利。
四、「越南語文」的語法及文法結構
現時越南文字雖採ABC羅馬字母拼寫，唯只是字型與英法文字母相同，其文法結構則與英法文全不相干。另方面，由於越南長時間受中國統治，越南大部份風俗文化與中國相同，越南「漢越字」的字義、字音均沿襲中文。唯「越南語文」之整體語法及文法結構並非全然與中文相同，其較顯著者有：
(一) 使用「漢越字」組成之「漢越詞彙」，其字音係由中文直接音譯(已如前述)，其詞義及語文法均與中文相同，詞之前一字扮演形容詞角色，後一字充作名詞，即：形容詞
＋名詞 ，例如：Phi Cơ (飛機)。
另方面，使用「純越字」組成之「純越詞彙」，其字音係依越南本地方言，其詞義亦依據方言作解。兼且，其語文法又與中文相反，詞之前一字扮演名詞角色，後一字充作形容詞，即：名詞
＋ 形容詞，例如：Máy Bay (飛機)。
「漢越詞彙」及「純越詞彙」之差別，剛好係越南語文之精髓所在，研習越南語文的朋友不可不慎。此外，倘若教授越文的老師本身不太瞭解「漢越詞彙」，則可能無法對文字作有效之判讀，以致學生需花較長之時間學習。
(二) 越文若由兩個相連詞句所構成之複合詞，則不管該兩詞句係漢越詞彙、純越詞彙、抑是一個係漢越詞彙另一個係純越詞彙，均採用「純越詞彙」之方式解讀，即：名詞 ＋ 形容詞，例如：「王老五」與「先生」組合，越文要說成「先生王老五」(Ông Vương Lão Ngũ)，不可說「王老五先生」(Vương Lão Ngũ Ông)。
(三) 前述兩項屬於越文文法之根本，故十分重要；本項及下述第四項屬於習慣稱謂，故比較次要。
(三) 前述兩項屬於越文文法之根本，故十分重要；本項及下述第四項屬於習慣稱謂，故比較次要。
越文之第二人稱謂十分麻煩，不如中文及英文只說「你」、「您」、「You」那麼簡單易記。
越文之第二人稱謂係依據親屬或職務關係處理。例如：爸(Ba)、媽(Má)、哥(Anh)、姐(Chị)、叔(Chú)、伯(Bác)、舅(Cậu)、姑(Cô)，主任(Chủ nhiệm)、領導(Lãnh đạo)、書記(Thơ ký)等等，不能直接稱呼「你」(Mày)，因這是十分無禮的。
其實中文方面，我們的祖父母那一代，或者中文古文，對第二人稱，也不是一個「你」、「您」字可以帶過。以前我們對第二人稱之麻煩與今日之越文實不相上下。今天中文第二人稱之簡化，應是仿傚英文「You」字，得來「你」、「您」字使用之方便。
反觀越文，因過份保守中國固有文化(因越南之固有文化即是中國之固有文化)，以致第二人稱之複雜用語依然沿襲。
(四) 越南人對姓名稱謂與中國人截然不同。中國人是稱別人的姓，越南人則慣稱別人的名。例如：王老五先生，中國人簡稱為王先生；越人則簡稱五先生，不可以王先生稱之。不過，如果以全名稱呼，則不分中、越，均稱王老五先生(Ông Vương Lão Ngũ)。
五、「越南語文」易學嗎？
(一)從「漢越字」談起
假如各位曾到越南旅遊，在飛機抵達目的地時，說越語的空中小姐會向旅客告別「Kính
chào tạm biệt quí khách」。這句話十分常用，六個字之中只有「chào」一個字是純越南字，其餘五個字全是漢越字，全由中文直接音譯。
「kính」是「敬」；「tạm biệt」是「暫別」；「quí khách」是「貴客」，「各位客人」之意；「chào」是純越南字，意思是「再見」，使用十分普遍；「chào tạm biệt」意思也是再見，目的在加強語氣，意即離別只是短暫，很快又會相見。
綜合六個字的意思只是「再見」，但寓意是「短暫離別，很快又相見」。
其實，如果您怕麻煩，您也可以只簡單說一個字「chào」，「再見」便可；
您亦可以說「Kính chào」，比較有禮貌的說「再見」；
您又可以說「tạm biệt」，「暫別」意思是「再見」；
您還可以說「Kính chào quí khách」，「貴客再見」，不必提及「tạm biệt」「暫別」；
各種句型的使用，隨您喜歡，時間久了，自然得心應手。
總之，由於「漢越字」之發音與「中文」之北京話發音接近；尤其，因廣東省與越南接壤，廣東方言對越南方言影響深遠，假如各位懂廣東話的話，有很多字幾乎發音是完全一致的。因此，台灣人學越文十分簡單、容易，絶對是正確的。
(二)與英文比較
1) 凡讀過英文的朋友都知道，英文的句子一定要有動詞，否則便是嚴重的文法錯誤；但，越文的句子可沒有這種規定。試舉一例：「梅小姐很漂亮」，翻譯英文為「Miss Mai is very
beautiful」，必須加上動詞verb to be。但翻譯越文，只需寫成「Cô Mai rất đẹp」，沒有動詞的問題。
2) 越文與中文均為一字一音節；英文則常為一字多音節，以致不知如何發音。
3) 由於越文字型是固定的，故與中文相同，越文沒有時態變化；反觀英文則須依照過去、現在、未來等各種時態變換，不得有誤。
2) 越文與中文均為一字一音節；英文則常為一字多音節，以致不知如何發音。
3) 由於越文字型是固定的，故與中文相同，越文沒有時態變化；反觀英文則須依照過去、現在、未來等各種時態變換，不得有誤。
4) 如前述，越文大部份使用漢越字，依照中文之發音直接翻譯成越文，不必尋求字義之解釋；英文因與越文來源不同，無此優勢。
(三) 台灣人讀越南語文，較難克服的是越南語文的聲調
(三) 台灣人讀越南語文，較難克服的是越南語文的聲調
越語有六個聲調，國語只有四個，且四個聲調也非越語的六中之四。根據本人的教學經驗，學員只要認真學習，很快便學會書寫簡單的句子，文法也很少錯誤，但較難發音正確。其實要發音正確，除了在學校上課，回家後亦必須對拼音勤加練習才可。
六、「越南語文」可以去中國化嗎？
(一)使用別國語文，在當今世上是十分普遍之現象
今天的「越南文」雖已採用羅馬字體，不再使用中文，且懂中文的越南人，除卻專研漢喃文學的極少數學者外，幾已成絶響。然而，「越南語文」並未因不使用中文而與中國脫離關係，如同前述，「越南語」之中佔70%係由中國傳入之「漢越語」所組成，而目前之越南字，則由這些「漢越語」呈現之「漢越字」亦佔了70%。
在「越南語」中，屬於抽象、專業及科學性之詞彙，大部份係由中國輸入，例如：獨立(độc lập)、自由(tự do)、幸福(hạnh
phúc)、勞動(lao động)、解放(giải phóng)、社會主義(xã hội chủ
nghĩa)、共和國(cộng hòa quốc)、物理(vật
lý)、化學(hoá học)、科學(khoa học)、自然(tự nhiên)、世界(thế giới)、 (宇宙) vũ trụ、 總統(tổng thống)、主席(chủ tịch)、總書記(tổng thơ ký)、國會(quốc hội)等等。當然，由於越南曾被法國殖民七十年，有一小部份係由法文翻譯，正式越南本地方言則為數極少。
在越南人之日常生活中，甚多經常使用之詞彙，若非刻意擷取分析，越人早已忘其源自中國，例如：ca(歌)、cao(高)、chợ(市)、dễ(易)、hỏa(火)、học(學)、lễ(禮)、 nhựt(日)、nguyệt(月)、tiên(仙)、xưa(初)、yêu(愛)。
經過一段長時間使用，越南人其實早已將這些中國詞彙轉化成越南詞彙，這是世界上文化交流極為普遍之現象。法、英、德、西班牙等國之語文亦係從拉丁、希臘語文轉化而成。甚至當今世界強權美國，其獨立建國後仍一直使用英國語文為本國語文，未見有何窒礙難行之處。
(二)越南共產政權憎厭使用「漢越語」及「漢越字」，曾企圖去中國化
1945年9月2日越共爭取獨立及1975年4月30日越共攻陷西貢兩次事件之後，越共不獨對政治、經濟、宗教、言論、文化實施獨裁控管，甚至對人民日常生活起居使用之言語詞彙亦均展開「語文改革」，將若干「漢越詞彙」改成「純越詞彙」，今日回顧，徒增茶餘飯後之話柄而已。試舉數例：
1. Nữ chiến sĩ 改成Chiến
sĩ gái，翻譯中文均為「女戰士」，然越南人普遍認為「漢越詞彙」之”Nữ”較「純越詞彙」之”gái”莊重，有氣質。
2. Hậu Giang ,Tiền Giang改成Sông Hậu ,Sông Tiền，翻譯中文均為「後江，前江」，
更改前及更改後之詞彙均含”Tiền”及”Hậu”兩字，均屬於「漢越詞彙」，真是多
此一舉。
3. Phu nhân改成Người vợ，翻譯中文均為「夫人」。
4. Trực thăng改成Máy
bay lên thẳng，翻譯中文均為「直昇機」。
5. Thủy quân lục chiến改成lính
thủy đánh bộ，翻譯中文均為「海軍陸戰」。
6. Hồng thập tự改成chữ thập đỏ，翻譯中文均為「紅十字」。
7. Hạ thủy改成Cho xuống nước，翻譯中文均為「下水」。
8. Phát ngôn viên改成Người phát ngôn，翻譯中文均為「發言人」。
從3至8句之更改，均遺反一般越南人對「漢越詞彙」之普遍認知，他們認為「漢越詞彙」較「純越詞彙」文雅、莊重、清高。
由於民眾對越共之所謂「語文改革」反應冷淡，兼以「漢越詞彙」佔越南語文70%以上，若全部捨棄，則越南還有語文可用嗎？於是，越共之所謂「語文改革」政策，亦遇到與其「經濟改革」相同之命運，徹底失敗。共產黨真是禍國殃民一至於此！
